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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一随笔

Published: at 17:28

五月一日
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续降雨导致的湿度加重,叠加我吃了几天的辣椒导致上火。已经萌出的智齿又开始肿痛,「牙疼不是病,疼起来要人命」真不假,感觉脑仁儿都是一抽一抽的疼。家里的甲硝锉吃完了,趁着下午没有下雨,赶紧去药房又买了些药。

药房旁边之前是做麻辣烫的一家三口,现在他们开始做油饼了。几个月前就吃过一次,味道还不错。今天从药房出来,看到他们的炉火已经升好,干脆买了两张饼当作晚饭。

看着包着馅儿的面团在案板上被擀成一层薄薄的平面,然后放入浅浅的油锅中炸到金黄酥脆,就特有食欲。当然,这种食物要少吃,偶尔吃一下解个馋还行。

让我忘不了的油饼有两家,一家是在杭州的宋城景区,一家是去年在成都的街边。小时候第一次去宋城玩儿,饥肠辘辘的时候吃了号称为「武大郎馅饼」的油饼,感觉很好吃。后来陪朋友去也推荐过,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,还好不好吃了。成都街边的油饼是去年闲逛的时候看到的,年轻的情侣,女生负责做饼,男生负责油炸和装袋。当时 C总还感慨了一句,如果我俩有这样的手艺,也可以摆摊。

阿城在《思乡与蛋白酶》中写到:

人还未发育成熟的时候,蛋白酶的构成有很多可能性,随着进入小肠的食物的种类,蛋白酶的种类和结构开始逐渐形成以至固定……所以长辈“不要挑食”的告诫会影响小孩子的将来,道理就在于你要尽可能早地、尽可能多地吃各种食物,使你的蛋白酶的形成尽可能的完整,于是你走遍天下都不怕,什么都吃得,什么都能消化,也就有了幸福人生的一半了。于是所谓思乡,我观察了,基本是由于吃了异乡食物,不好消化,于是开始闹情绪。

这个有科学依据,也符合我的观察。姑且认为是「真理」吧。

溯源喜爱吃油饼的缘由,是小时候祖辈会给我做着吃。我小时候吃东西很挑剔,烫不吃、凉不吃、咸不吃、淡不吃……我能说出很多个不吃。节假日,祖辈就会做我最爱的糖醋排骨和油饼。家里人还揶揄我,「没见过哪家的孩子用糖醋排骨配饼吃。」

为了改我的臭毛病,父亲一到暑假就把我送到大山里的亲戚家去住。那时候,山里还没有通车,只有人踩出来的羊肠小道,鲁迅先生的「世界上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了,也便成了路」颇为写实。从下车到住处,要走个把钟头。第一次去的时候,感觉一切都很新鲜。有一段路是煤渣铺的,我不认得,还很认真地问父亲,为什么不扫地,路都黑了。

九十年代末,大山里还是很穷。住的土坯房,吃着自家种的菜。原本堂伯父想要杀只鸡招待我们,但父亲说什么也不让。堂哥怕让我吃的太素,就下河去捞了条鱼回来。纵然那个时候还没有上小学,也知道他们是很用心地想要让我吃得好一些,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表现的很挑剔,反而表演式的吃得很开心。

那个时候,没有电脑、手机,晚上堂哥在屋前的稻场上搭了一张大床,我们躺着看星星,听他们讲故事。父亲和堂伯父拿了一个塑料瓶,钻上了小孔,去山坳抓了一瓶子的萤火虫。

后来每年暑假,我都会到大山里住一个月,直到小学五年级。不仅改掉了吃饭挑剔的毛病,多少也学会了一些农活。印象里,挑着担子从菜地里把两筐菜挑回去,走的颤颤巍巍却依然倔强不肯他们帮忙,肩膀磨破了皮;从水井里提着水去浇菜;和堂哥一起到林子里采木耳和蘑菇,顺带着捡了很多柴火;劈柴,拉锯,学着生火;扛着锄头去刨地……

那个时候的日子,真美好啊!

五月二日

早上看新闻说,梅大高速的遇难者已增至 36 人。唉,谁能想到会遇到这样令人扼腕的事。

已经听好几位广东本地的朋友说,「今年是不是犯了龙王爷的忌。」还有在担心,照这样的下法,过不了多久再叠加上龙舟雨,遭灾会更严重。

四月初,从广州回北京买的机票,因为强对流天气,航班直接取消了三次。月底回广州,C总看了眼天气预报,说买卧铺吧。原本想着睡一觉也就到了,没想到第二天大清早刚出衡阳站没多久就停下了。一直等到中午,才通知因为前方铁路线被洪水冲毁无法前进,只能返回衡阳站。虽然车站承诺免费高铁转运到广州,但因为不知道要等多久,我干脆退了票,租了辆车开回家。

一路上五个多小时,有差不多四个多小时是在雨中,湖南的雨比较小,进入广东的地界后就是倾盆大雨。途经清远时,那雨就像是天漏了一般直接往下倒水。C总看着高速下方很多村落被洪水淹没,忧心忡忡地说,「才春耕就遭了灾」。高速路面虽然没有被淹,但积水不少,车胎都有些打滑了。我只能放慢了速度,在一个车道上开,不敢太快,也不敢随意变道。

刚进广州市界没多久,父亲打来电话问我们走到了哪里,听到雨打得挡风玻璃啪啪作响,很是紧张。我何尝不紧张呢,已经入夜,雨又那么大,高速开车本就不安全。

这里也要说一句,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冒险。高速上遇到暴雨,尽快打开前后雾灯并驶入休息区,不要继续开了,会很危险。

下午四点刚过,看到财新网推送梅大高速的遇难者增至 48 人。新闻稿中有一句「路面的泥土堆里混杂着烧黑的汽车残骸,仍能闻到焦糊味。」读之让我心揪着疼,不敢想象事故发生时是怎样的景象。

或许,正是塌陷后的坑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,警示了后方的车辆,才没有出现更大规模的伤亡。而那火的燃料,除了车辆之外,还有一具具血肉之躯。

南无阿弥陀佛。

看到有媒体报道有位义士在事故发生后,第一时间拦截后方车辆,直到跪了下去才有司机停车。既然媒体这样说了,我百分比相信这件感动中国的事情存在。只是,从我自己的经验出发,还是觉得记者这么写,放大这个「跪」,有点硬扭的感觉。

下雨的夜晚,没有路灯的高速公路上,车辆还在加速运动。一个人向后车招手,没有被搭理。就选择跪了下去。跪下去,不是更不容易被看见吗?如果后车开的是远光灯可能还好,如果仅近光灯,那等司机看到了再做出制动反应,很有可能就来不及了。记者为了凸显出义士救人无数的伟大壮举,而选择「跪」这个泪点,反而让整个事情蒙上了一层虚构的面纱。

五月三日

今天没有什么想写的。午睡时做了一个梦,醒来后得了一首诗:

春半江南不可寻,天涯风雨一孤衾。
残灯影里听还歇,幽枕声边睡未沉。
万死难消生计拙,百忧都减故人心。
明朝我觉身安稳,犹自低徊望碧阴。

五月四日

今天是青年节,刚好读完了《大师巨匠》这本书。其中,描述五四运动的总指挥傅斯年的篇章让我对其有了一些改观。

抗战时在昆明,陈寅恪住三楼,傅斯年住一楼。每次警报一响,大家都往楼下防空洞跑。而傅斯年却逆流而上,到三楼将患有眼疾的陈寅恪扶下楼,再一起躲进防空洞。

傅斯年是个大胖子,虽然比陈寅恪先生小几岁,他的身体状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。危急时刻,他还能次次都跑到三楼,扶着陈先生下楼去防空洞,这种菩萨行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。一次两次可以,次次都这样太难了。

之前读《南渡北归》时,对傅斯年的印象并不是很好,跳过了许多关于他的段落。还是我太先入为主了,没有遵循自己立下的一个原则——

在看到复杂的历史人物时,首先要将其还原为一个生物学意义上的人(人类个体),然后再为其添加诸如性别、国籍、教育背景等标签。如此方能看到一些被掩盖住的「真相」。

这个原则是我在上大学时给自己立下的,前因是我当时读到了高华教授的两本书,也在 YouTube 上听到了高华教授的讲座,当时给我的启发很大,留下了一些笔记碎片。

观察复杂的历史人物,很容易先入为主。那就干脆先剥去这个人身上全部的标签,将这个人放在他生存的特定历史和文化背景下去观察行为、动机和生活状态。毛……

考虑他们的生物学特征、心理状态以及他们所处的社会和经济条件,似乎他们的选择和行为并不那么难以理解。当然我还是无法接受的。虽然历史不能假设……

历史由胜利者书写,就可能通过给某人添加种族、性别或社会地位的标签而被赋予了某些不恰当的特质或动机。例如,建国后……

五月五日

昨天因为天气不好,C总的妹妹又占据了我的书桌,于是只能躺在床上追剧。最近倒也没什么合我胃口的,很快就从追剧变成了在 B 站上看出老千的视频。精妙的手法实在是很难察觉,洗牌的手法也太好看了。

我不知道国外的 Casino 里有没有出老千的,我是没有听过。Dealer 每次发牌的时候也能让人看到他手里或袖口没有藏牌。

在 iPad 上下载 BlackJack 的时候看到苹果官方竟然做了一个单机的德州扑克,那必然要支持一下。于是乎,昨天和今天上午,都在打牌中度过了。

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记清德州扑克的那些花色,什么顺子,葫芦的,听得就让我感到头大。反正是人机游戏,直接上手也能玩儿,慢慢的就摸索出了三点心得:

首先,是不能着急,牌不好就扔掉,静静等待机会。

其次,及时止损。有时候押注了,但是明显对手们底气更足,就不要再跟了。

再次,该出手时千万不要犹豫。

需要声明一点,我很反对赌博,就像那些出老千的视频中说的,「不赌为赢」。

对了,有个事情想要专门提一下。这两天重庆的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生自杀的事情在社交媒体上很火。有些人对死者指指点点,评头论足。人家都已经死了,甭管是因为什么自杀的,尊重一些死者不行吗?人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,你不认同,但请不要以一种胜利者的口吻去分析甚至中伤死者。有点人性吧,不要把骨子里的下贱表现得如此淋淋尽致。

五一的随笔就写到这里。